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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的秋天已少有花香,鳥兒也貪睡不再早起,夕陽又早早地隱去,路上的行人服裝各異,在秋的寒氣中收緊身體。遠處的樓房隱約在霧里,靜靜地,沒風也沒雨。天是如此的寂寞,沒有白云朵朵,沒有鳥兒遨游,甚至也沒看見飛機飛過。   在這個秋季里,我又巧遇了你,南國的花香開滿心底,此時怕也只有我還走在春天里,和這個季節格格不入,又分外驚喜, 感謝你帶我走進失去的記憶里,找回那些遺失很久的笑容,過往的悲傷濃縮成一個小點,而快樂放大成一個圓,我被這個圓完全籠罩,像一個小姑娘,可以任意幻想,可以自由奔跑,可以忘情歡唱。   相愛原來可以這樣無拘無束,深深的吸一口氣再慢慢呼出,閉著眼睛我看見你的笑容,看見你忙碌的身影,看見你純情的初衷。茫茫人海,萬千個擦肩而過,你卻轉身回顧我一眼,這一次我再不會把你弄丟,我們之間已空白了那么多年。今生雖然只能兩處相望,我卻不會嘆息,你是上天給我最大的驚喜,唯一的驚喜,有你,便有愛,有愛,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在幸福里。   生命不是為了美麗的相遇,相遇是為了生命的美麗,遇見你,我的生命只剩下美麗。 +10我喜歡

二十年后,吉姆的高中英語老師對吉姆的閱讀習慣還記憶猶新:“吉姆是全班讀書最多的人。但是他讀的東西總是那么旁門左道。我們有一個老師曾經專門到議會圖書館去查找吉姆所說的書是否真的存在——那是一些關于16、17世紀的魔鬼研究方面的書籍——我本來也覺得那些書一定是他自己編出來的,反正我從未聽說過。但是它們竟然真的存在,吉姆的論文也表明,他確實認真讀過。我想議會圖書館應該是這些書唯一的來源。” 吉姆開始寫作。他開始隨身攜帶著筆記本,隨時記下每天的觀察和思考,有時也抄下雜志廣告里面的句子;談話中的片斷;以及書本上的見解和段落。上中學以后,吉姆開始主要創作詩歌。關于詩歌的浪漫形象在他心目中定型了——“蘭波傳奇",詩人命中注定的悲劇;金斯堡、惠特曼與蘭波的同性戀傾向;波德菜爾、迪蘭·托馬斯與布蘭登.貝漢②的縱情酗酒——這些瘋狂與狂熱的嗜好,將痛苦與人生結合在一起的詩人形象深深植根于吉姆心中,他感覺這些詩人的詩句正是他內心的鏡像,從中可以隱約窺見自己的面容。 要成為詩人,僅僅寫詩是遠遠不夠的。這個職業還要求熱愛她的人以一種更莊嚴的方式與更劇烈的痛苦奉獻出全部生命甚至死亡;在每個清晨,詩人們帶著一種狂熱的憤怒從夢中驚醒,他們清醒地知道這種憤怒與不安直到死亡時才會消除,但卻相信著這種痛苦會得到獨一無二的回報——華萊士·史蒂文斯曾經寫道:“詩人是不為人所見的祭司’’;雪萊在《為詩一辯》中則說詩人是“未被承認的立法者”,“詩人是導師,指引人們了解晦澀的靈感;詩人是鏡子,映照巨大的陰影,傳達來自未來的消息。’’ 蘭波在致保羅·德梅尼的信中曾經有精辟的闡述:“必須使各種感覺經歷長期的、廣泛的、有意識的錯軌;經歷各種形式的愛情、痛苦與瘋狂,詩人才能成為一個通靈者。他尋找自我,飲盡毒藥,并保存其中的精華。在難以形容的折磨中,他需要最偉大的信仰與超人般的力量;他與眾不同,將成為偉大的畸形兒,偉大的罪犯,偉大的受詛咒、者——以及至高無上的智者!因為他達到了未知!……那聞所未聞、難以名狀的新事物層出不窮,使他在心醉狂迷之中毀滅自身……’’因此,詩人是真正的盜火者。 吉姆曾經寫過一些“民謠風格的詩句’’,他稱之為“驛路詩章’’。那個時候他曾在本子上寫滿如火焰噴吐般的短句——后來這些詩句將為“大門"樂隊的第一批歌曲提供靈感和素材。比如這首《無風帶》,靈感是來自吉姆看過的一本可怕的書,封面上是一艘西班牙帆船因為無風而無法航行,被困在馬尾藻海,只得投棄船上的馬匹以便減輕重量: 當平靜的海洋在陰謀中孕育著盔甲, 她那慍怒而失敗的波濤, 繁殖著小小的妖魔, 真正的航行已經死去。 在慌亂的緊迫時刻, 第一只動物被投棄。 四蹄狂暴地蹬踏, 僵硬的身軀在半空飛墮 頭顱徒勞地擺動 懸空 脆弱 中止 應許 . 從鼻孔里發出痛苦的微弱聲音, 小心地凈化, 最終被大海封印 吉姆在當時和后來寫下的很多詩句都和水與死亡有關。盡管他很擅長游泳,但最親密的朋友們堅持說,吉姆其實非常怕水。(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吉姆上中學三年級的時候,坦迪從華盛頓中學轉到了圣阿格尼斯女子中學。這兩所學校離得也很近。每當吉姆看到坦迪路過他家門口時,他通常會琵隨她,兩人一起散步,分享知心傾談的時光。 “你最早的記憶是什么?"有一次坦迪問道。 “我在一個房間里,周圍有四五個大人圍著我,他們都在說‘過來,吉米,到我這兒來……,那時候我剛剛學會走路,他們都在說‘到我這里來……”’ “你怎么知道這不是你媽媽告訴你的呢?"坦迪問。 “她才不會告訴我這么微不足道的瑣事呢。’’ “啊,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這說明……’’ 也許吉姆確實認為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后來的歲月里,他曾一再講述類似的記憶——不過大多數時候他會把這說成是一個夢——一大堆成年人,伸出雙臂,簇擁著小時候的自己。 坦迪和吉姆討論過很多事情,關于恐懼、共同的經歷和對未來的期望。吉姆說他想成為作家,去體驗各種各樣的事物。還有幾次,他說自己想成為畫家,還曾經送給坦迪兩張他自己畫的油畫。 一張是坦迪在陽光下的肖像,另一張是吉姆的自畫像,他把自己畫成了一個國王。 吉姆的繪畫和他寫詩一樣,是一樁隱秘而不為人知的工作。他的零用錢很少,因此只好偷來顏料和畫筆。但是每當他畫完,作品也就神秘地消失了。當然,有些同色情有關的作品可能是被藏起來、被銷毀或者是送人了。他常常臨摹德庫寧①的裸體女人像,也常常在l司學的作業本上涂畫巨大的、長蛇般的男性生殖器和正在口交的卡逋人物——因為他知道老師們能夠看到這些涂鴉。吉姆一貫注意借此觀察別人的反應,以便更好地了解怎樣才能使人們驚駭、迷醉乃至瘋狂。 安迪有一次曾經問他為什么喜歡畫畫,他告訴弟弟說,“也不能總是看書,眼睛會疲倦的。”(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安迪很崇拜他的哥哥,甚至連吉姆最惡毒的時候也不例外。他記得有那么一兩次,兄弟倆散步到一片開闊地帶,吉姆撿起一塊石頭說:“給你十秒鐘時間……” 安迪嚇呆了,他看看吉姆,又看看他手里的石頭。 吉姆開始數數:“一……” “不,,’安迪叫道,“不,不……" “二……" “不要,吉姆,求你,吉姆,求你了……” 當吉姆數到“三,,的時候,安迪開始拔腿就跑,接著他聽到吉姆飛快地喊道,“四五六七八九十,,’然后石頭就打中了他。 那個時候吉姆十六歲,他十七歲的時候,曾經有一次惡狠狠地走近安迪,墊著毛巾的手里握著一團狗屎。他追得安迪尖叫著滿屋亂跑,最后還是追上了安迪,把那團狗屎貼到了他的臉上。安迪這才發現,那團屎其實只是橡膠玩具,松了一口氣之余氣得哭了起來。 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正在看電視,他突然跑來坐在我頭上放屁,”安迪說,“有時候他喝完巧克力奶或者桔子汁,嘴里黏乎乎的,就跑過來從沙發上用膝蓋壓著我的肩膀,讓我動彈不得,然后從嘴里垂下一股稠乎乎的唾液,讓它一直落下來,直到快要碰到我的鼻子……然后才把這股東西吸回去。” 有時候,他們在附近散步,一碰到比安迪年紀大、身材更壯實的男孩,吉姆就說:t。嘿,我弟弟想跟你打一架……你這家伙覺得怎么樣——要接受挑——戰嗎?” 還有一次,在華盛頓的動物園里,吉姆逼著安迪沿著把游客和動物隔離開的壕溝邊上的柵欄上走——那壕溝可是很深的。還有一次’他逼著安迪走另外一條柵欄,它向下延伸五十碼,直通到高速公路上去。 如果我不走,,,安迪說,“他就會管我叫‘娘們兒,。因為他自己總是能走得很好。” 吉姆確實曾經多次這樣走過,就像那次坐雪橇高速下滑一樣,他從來沒有摔下去或者撞傷過。吉姆有一次說,“這個,只要有信念,就不會摔下去。" 住在亞歷山大的時候,吉姆很少見到他的妹妹和父母,因為他總是天剛亮就離開家,連早飯也不吃,一句話也不同家人說。 他倒是很少對妹妹安妮搞惡作劇。他的父親像往常一樣經常不在家,有時去卡納爾角視察先鋒者號火箭發射,有時去海軍俱樂部打高爾夫球,在家里的時候通常整天玩報紙上的數學和字謎游戲,也不再像以前那樣關心吉姆了。 當時,吉姆的母親才是家里的一把手。即便史蒂夫在家的時候,也是由克拉拉掌管家里的財政大權。她是海軍軍官妻子的典范,總是能把一切安排好,從擦拭銀器到組織軍官俱樂部的活動無所不精。有個親戚說她“適合群體生活,就算史蒂夫晚上9點就睡覺,她也要忙碌到夜里1點’’。吉姆覺得母親對自己保護過度,太愛嘮叨。她總是弄得他很煩,總是嘮叨一些諸如他該剪頭發了、該換衣服了之類的事情。 吉姆總是連續幾個星期穿一件襯衣,直到它臟得實在不能再穿。 有一次有個老師甚至問他需不需要經濟援助。有一次克拉拉給了吉姆五美元去買一件新襯衫,結果他花了二十五美分在救世軍商店里買了一件,剩下的錢都用來買書了。最后克拉拉找到坦迪的母親,要她讓坦迪幫忙勸說吉姆。當然,坦迪拒絕了。 ①Colin Wilson,英國心理學家、哲學家。——譯注 2 Brendan Behan,愛爾蘭作家,41歲時酗酒身亡。——譯注 }torse Latitudes,意指北大西洋上的無風帶。——譯注 +10我喜歡

若塵  若塵說電影  十字嶺是南太行的最高峰,海拔1732米,我曾經在那里住過一周。 在山頂上,我一個人生活。 這里除了我,只有藍天與大山,我把自己脫得精光,躺在草地上,在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放下了所有。但是在我穿起衣服的那一刻,現實也又穿在了我的身上。 時間讓一切變得都不可靠,現實不可靠,理想不可靠,現在不可靠,未來更不可靠。   記的有一句話:多數人在二十或三十多歲已經死了,他們變成自己的影子,不斷重復以前的自己。 太多的人,活到一定年紀,便停止學習新的事物 ,認為自己學到的東西,已經能夠應付今后的生命了。 殊不知生命的本身就是學習,停止了學習,也就停止了生命。   《入殮師》中有這樣一段對白:生與死各為一扇門,生門通向一段生命,死門通向另一段生命,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不要太在意生死,生和死其實都是我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如影隨形。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生命的短暫有時使得我們來不及思考,來不及應對。   《搏擊俱樂部》中有一段對白:拋棄一切,才能得到自由。 我們每個人一生都背負了太多東西,唯物主義認為我們的背負才是我們生命的意義。 但佛告訴我們:放下。 一切生命中的背負皆是虛妄。 對物質與感情的執著,是生命最大的枷鎖。   有些人看我寫的東西,一定會笑話我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寫這些被人嗤笑的文字,便是我的宿命。   若有人以滿無量阿僧祇世界七寶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發菩提心者,持于此經,乃到四句偈等,受持讀誦,為人演說,其福勝彼。云何為人演說,不取于相,如如不動。何以故: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10我喜歡

第三十一章 囚禁生涯   很早之前,休斯的手下們就開始意識到,唯一能夠使休斯 同馬赫疏遠的辦法,就是使休斯陷入無盡的惶恐,而唯一能夠 使休斯惶惶不可終日的辦法,就是提供給他更多的鎮定劑和可 待因,當時馬赫在整個集團中的地位已經日益顯赫。通過對霍 華德藥物攝入量的一系列的追蹤,尤其是對藥物效力變化的觀 察,休斯家族雇傭的偵探們同全國藥物管理委員會的官員們 起,已經掌握了全部的線索,從而能夠向我們展示這個被囚禁 在飯店頂樓的老人是如何陷入他的助手的“完全的控制之中” 的。 此前休斯和馬赫之間的關系已經經歷了幾次大爆發,其中 的一次牽涉到在沙漠旅館里舉行的一年一度的復活節大狂歡。 那是當地的一場盛會,屆時將吸引無數的社會精華到場參加, 同時也是記者們的大好機會。 然而霍華德卻下達指示,要求取消這次“危險的聚會”或 者把它“移到他處”舉行。馬赫,這位具有相當政治手胞的策 劃家,開始憤怒了,他提出了異議。“對于沙漠旅館來說,這 次盛會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馬赫寫道,“取消它將是一次 嚴重的失誤。” 在服用了五倍于“正常”攝入量的可待因之后,休斯哀求   馬赫:“求求你了,鮑勃,別那么早就跟我翻臉。我很清楚, 于你來說,這個狂歡節根本就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過是 有人逼著你這么干罷了 但鮑勃再次向休斯請求道,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但請考慮 一下孩子們吧。 接下去就是另外的兩支可待因注射劑。現在休斯體內的藥 物含量差不多已經達到了二十毫克,他變得越來越怒不可遏。 體斯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整理他的那些黃色的手寫紙,一邊整, 邊還喃喃自語:“到處是敵人,每走一步都有人跟我作對, 沒人站在我這邊。”而他的助手們則更愿意他能繼續這么想, 因為這對他們而言大有好處。隨后一系列的記錄表明,休斯當 時曾宣稱,“雖然在拉斯維加斯,確實有一部分人民喜歡這個 節日,但在狂歡節的背后,有一個更強大的組織,他們的目的 就是為了讓我丟臉,”然后他又補充說,“那些人將一無所獲。” 當時休斯的神志已經越來越不清晰,他所謂的一無所獲的意思 就是那不過是一場“不成熟的騷動”。 還有更多的例子證明當時的休斯已經完全與世隔絕。他讓 馬赫去佛羅里達海岸附近的游艇上主辦一場盛大的晚會,表面 上看,其目的是為了慶祝即將發射的“阿波羅十三”號登月飛 船,但言外之意無疑就是為了夸耀休斯飛機制造廠在這場全人 類的壯舉中做的突出貢獻一一它為“阿波羅”號制造了月球觀 察儀,它將從月球表面直接把信息送回地球。受邀到這艘一百 五十英尺長的游船上出席這次盛會的有美國副總統斯皮洛·阿 格組,電視制作人沃爾特克隆凱特還有航空員和他們的妻子。 直忙到凌晨兩點鐘,馬赫才趕回了自己在飯店的房間。休斯 可不管他有多累。在電話里,他想聽馬赫敘述整個宴會的全過 整“告訴我,把一切都告訴我,從頭講起…”休斯急切地   說。 馬赫在一端娓娓道來。體斯時不時地插上兩句:“要是我 在那幾該多好啊!”等最后掛下電話時,馬赫差不多已經說了 近兩個小時了,他告訴他的妻子:“親愛的,我剛剛同世界上 最可憐的人通了電話。” 等到一九七○年,馬赫與摩門教徒之間的苦戰終于有了結 果。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決定馬赫的命運的,不是別人,正是 CIA。當馬赫還是FBI中的一員的時候,他就同CA有過密切 合作。現在,CIA又同休斯簽定了秘密協約,休斯生性喜愛間 諜活動,以前又曾多次與CIA合作,并且是當時CIA最大的間 諜設備供應商,CA當局相信,霍華德將是他們下一次絕密行 動的絕佳人選:打撈蘇聯在太平洋西北部的沉船,代號“珍妮 花”計劃。CIA希望在潛艇上找到有關核武器、攻擊目標以及 密碼的一系列情報,但誰能夠替他們充當休斯的引介人呢? CA和FB之間的記錄表明,從一開始,他們就否決了馬 赫。就像在一份報告中指出的那樣,他“太危險,對于過去的 行動又知道得太多”。因此他們選擇了摩門教徒集團的頭頭, 比爾·蓋。 對于這次新合作,霍華德感到滿心喜歡:他的夢想之一就 是成為美國間諜組織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他看來,在這個 問題上,馬赫是一個失敗者,而蓋卻成功了 休斯同意將為CLA建造一個巨大的海底設備,用于“海底 礦藏的開發”。儀器的名字叫做“格羅馬”,最終造價為二十五 億 九七年十一月十三日,這位億萬富翁從他的病床上爬 了起來。也正是在這天,休斯工具公司和CA之間正式簽定了 建造合同。休斯委派了他的經濟顧問雷蒙德,豪利代去向CB   /證說“他百分之百地愿意保守間諜站的秘密—它將成為一 高度機密。” 對于馬赫來說,CIA的選擇無疑是對他的侮辱。而對于威 姆·蓋而言,這完全是一筆飛來橫財。一提到馬赫的名字, A的主管威廉姆·庫爾比就連連搖頭:“他太危險了,靠不 生。”他告訴涉及該計劃的CIA成員一該計劃的公開名稱是 休斯一格羅馬探測器”。 休斯的助手,雷蒙德·豪利代把庫爾比對馬赫的觀點簡要 告訴了休斯,休斯對馬赫的信心更加動搖了。 休斯還責備馬赫把一個“美女加美酒的周末狂歡會”給搞 了。那個晚會是霍華德替議員愛德華·肯尼迪特地準備的。 員到拉斯維加斯來進行他的政治演講,而休斯則要保證他能 夠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一一包括你找得到的最漂亮的女 部。”馬赫如實執行了休斯的命令,他找來了當地最漂亮的金 發美女。當她從沙漠旅館的樓梯上走下來時,旁觀的人個個都 屏住了呼息。 不走運的是,一位小報記者緊緊地盯住了特迪。他跟在議 院后頭,穿過燈紅酒綠的夜總會,一心只想當場逮到自己的爆 牛性新聞。第二天一早,“特迪和美女”的故事就出現在英國 小報的頭版頭條上,很快,消息飄過了大西洋,在《紐約郵 》的顯著位置登陸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結果讓馬赫一手給毀了。”休斯在給 比爾,蓋的信中寫道,從他跟CLA簽約的第二天起,體斯就開 始拒絕接馬赫打過來的電話。現在所有的信息都必須通過摩門 才能送達到休斯的手中,而很多訊息都被休斯的手下們擅自 了下來,從來都沒有發出去過 面對休斯的沉默,馬赫再也忍不住了。他給休斯寄去了一   封“炸彈”,在信中,他向休斯,這個他為之辛勤工作了十四 年卻從未謀過一面的老板,提出了質疑:“有時我想,該是時 候了,你要不從九樓的樓梯上走下來,要不就直接坐電梯下來 也許后者更加簡單。你必須再次面對這個世界,到那時, 你可能就會發現,還有那么一兩個的人,他們始終站在你一 邊,對抗著一切。但當黑夜來臨時,他們卻不得不在孤獨中人 眠,你會給他們一點同情跟憐憫嗎?” 是一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感恩節的夜晚,休斯和他 的助手們一道集體失蹤。沒有人接聽打到九樓的電話,蓋從洛 美因總部那里拉來了一條新的電話線。 在等候了將近一個星期之后,馬赫,這位前任FBI長官終 于坐不住了。他走上了九樓,卻詫異地發現,所有的桌子和警 衛的崗亭都已經不翼而飛——五天前,搬家公司已經把這里搬 了個底朝天,房間的門都沒有鎖,床上一片凌亂,但最讓人難 以置信的是,休斯的套房里已是人去屋空,連帶病床,山一樣 的黃色書寫紙,還有那些電影膠帶,都一股腦兒消失得無影無 蹤。 “噢,天,”馬赫想,“那個老頭子已經消失了,他到底去 哪兒了?他是怎么從這個飯店里出去的?” 在過去的一個星期里,休斯的套房沒有接到過任何電話, 而他住的那部分飯店也沒有要求任何服務,更沒有人員的出 入。馬赫能得到的唯一的結論就是,體斯已經被威廉姆·蓋那 幫家伙給綁架了。 馬赫向《拉斯維加斯太陽報》的主編,漢克,格林斯本報 告了休斯的失蹤。同時接到消息的還有FB拉斯維加斯分部 以及內華達州州長保羅·拉克薩爾特。但警局和媒介還是暫時 把“綁票”的消息給壓了下來,因為他們得到了FB局長艾德   胡佛的指示,認為在“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這一點之前” 且先稍安毋躁。 FBI設立在各地的分部都開始了一場全國范圍的大搜查, 尋找失蹤的億萬富翁。他們搜尋的重點集中在休斯過去經常光 的地方,像好萊塢、棕櫚泉、還有佛羅里達。十二月五日, 地方警局發來了報告:“我們得到消息,據《拉斯維加斯太陽 服》主編漢克·格林斯本說,霍華德·休斯已被綁架并被運送出 竟,而罪犯此舉之目的可能是為了奪取休斯帝國的控制權。他 算在十二月六日公布該消息。” 格林斯本說到做到。十二月六日的《太陽報》以頭版頭條 登出了“霍華德·休斯再度消失!手下心腹難解疑團”的爆炸 性新聞。在當天的社論中,格林斯本暗示說,這位億萬富翁已 經被注射毒品并被綁架,也有可能已經死亡。消息一經發出, 頓時席卷全球,各大媒體爭相報告,但最后一名記者想方設法 接觸到了休斯本人,那時他已經被護送到了巴哈馬的布列塔尼 亞,現在他正下榻在該地的一家豪華飯店里。 此后不久,在十二月八日,馬赫就被迫交出了手中所有的 力。霍華德給拉克薩爾特打了電話,而后者又通知了聯邦調 查局。在一份FB的報告里,記錄員寫道:“州長拉克薩爾特 車夜與休斯舉行會談并向我處保證休斯已經被重新安置妥當 現在他在巴哈馬,他親自授權,將休斯集團在內華達的所有生 意都轉交給比爾·蓋控制。 休斯告訴州長,他在感恩節的晚上離開了沙漠旅館。當晚 的于無法從床上起身,休斯被綁在一個擔架上,然后由他最身 力壯的助手將他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 直到今天,羅伯特·馬赫還是相信,正是從離開沙漠旅館 那晚開始,霍華德把自己生命的自主權交到了比爾蓋那幫   家伙的手里。因為他接下去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在他身邊助手的 指導下進行的。 但仍然有一群人堅持說,休斯并沒有活著離開內華達。作 家瑪爾耶·德·勞拉就是其中的一個,她在休斯買下的電臺中任 職,她認為休斯很可能已經被謀殺,而那些人的目的就是為了 掌握他的經濟帝國。 在休斯和他的手下搬出沙漠旅館的三天之后,德·勞拉給 她的老朋友,簡·盧塞爾掛了電話,“我覺得休斯很危險,”瑪 爾耶警告說。簡早就從休斯的助手,內丁,亨利那里聽說了許 多關于休斯手下做的那些“令人發指”的事情,因此她也拿起 了話筒,給簡·匹特斯打了電話。 聽到休斯失蹤的消息,匹特斯本人也深感震驚。但如果休 斯只是想逃離拉斯維加斯的話,那么他確實也不必小題大做地 去通知他的前妻,通過她在休斯帝國里的一系列的關系,匹特 斯最終確信,她的前夫很安全,“她告訴我說,他很好,大家 根本不必為此擔心。”盧塞爾說。一三 但簡并不能完全說服德勞拉。勞拉依然相信,那些助手 們只不過是再次對匹特斯撒了一個謊,就像他們以前經常做的 那樣。她還相信,休斯早在一九七○年時就被謀殺了,而后來 的那個體斯只不過是一個被精心調教過的復制品,持該種意見 的不止她一個人,其他休斯的前任助手們也紛紛相信這一點。 而華盛頓的專欄作家,杰克安德森曾一度懷疑,“休斯”是他 的一個老朋友演員假扮的。 從布列塔尼亞大飯店望下去,加勒比美景一覽無余,這也 是 她能夠得以馳名海內外的一個原因。但對于休斯來說,那個 終日不見陽光的套房,只不過是另二個等著他爬進去的黑洞   個私人的鴉片館,那里有無數的毒品和電影,任他享用。房 的進出口都有腰圓膀粗的保鏢們層層守衛著,房頂上也站著 個守衛,他的身邊還蹲著兩條狼狗,隨時都準備躍起來。 《華爾街日報》的記者邁克爾·德羅西尼曾經接觸過上千份 關晚年的休斯的檔案。他指出:“體斯不再是他自己的因犯。 生馬赫離去之后,他的摩門手下們已經緊緊地把他抓在了手 ,他們決意將他困在床上,用藥物將他迷死。 經過六年的潛心研究,德羅西尼于一九八五年推出了他的 作,《公民休斯》。在書中,他指出:“現在我們所知道的休 已經完全跟這個世界隔離開來了。他離他的商業帝國有十萬 千里之遙,而摩門教徒們則掌握了所有的交通線路。休斯還 是作口頭的指示,照例問一大堆的問題,但他只知道他的手下 讓他知道的東西。” 休斯的一個助手,喬治·弗蘭肯回憶說:“對休斯對外聯系 的控制變得越來越嚴格……據我所知,許多送給休斯的和他發 出來的信息都在半道上被攔截了。” 霍華德現在開始了他一成不變的生活,他好像來到了一個 界上最昂貴的養老院。睡覺,吃飯,服藥,看電影。助手們 格克哈德森的《北極歷險記》中的每一句臺詞都已經耳熟 詳。影片講述了冷戰時期,一個美國潛水艇艇長在北極的經 5.(“沒看過的沒看過,看過的起碼看了一百多遍了!”一個 呻吟道。)關于休斯的生活,每一個細節都被不厭其煩地 錄在一個本子里,最后筆記本的頁數累計多達十萬頁。 下面是休斯典型的一天的生活。 星期天 早上六點五十五二睡覺   時不時地,休斯也會從迷糊狀態中清醒過來。一九七一年 十二月七日,麥格勞-希爾出版社開始大張旗鼓地做宣傳,說 自己即將推出《霍華德休斯回憶錄—一真實的生活故事,克 勞弗·歐文筆錄》一書。 當時歐文在文壇上已經略有小成。他宣稱,在過去的兩年 里,他一直跟休斯呆在一起,并對他做了詳盡的采訪,他還有 霍華德的親筆手跡來證明確有此事,此舉震動了整個文壇。三 十多年來,休斯一直把自己的生活故事牢牢地壓在心底,從不 向第三者吐露。在他的第一次環球飛行之后,德爾出版社曾經   發了一本關于體斯的傳記雜志。但休斯本人買下了所有的十 萬五千份印本,并全部在休斯飛機廠燒毀。 最近幾年來,利用他那些索價昂貴的律師和無所不能的金 ,休斯已經有效地遏制了七本有關他的傳記的發行,其中還 不少是名家之作。休斯最典型的策略是,跟一個作家簽約 上他寫“授權出版”的故事,然后就讓他的寫作計劃無限期地 延下去。 他還讓他的助手去搞定報紙和雜志的記者,因為他們經常 身一些關于他的故事,給他添亂。二十年來,詹姆斯·菲蘭一 直在為各大媒介撰寫有關休斯的文章,他的投稿對象包括《周 六晚郵報》和《紐約時報》。有一次,休斯給他送去了一輛新 車,并給他和他的家庭提供了環球航行公司的終身免費服務 券,只要他答應放棄一篇小文章,這些東西就都是他的。菲蘭 并沒有理睬。受到相同“禮待”的還有凡爾納·斯各特,當時 也正在為《婦女家庭》雜志撰寫一篇文章,文章講述的是休斯 匹特斯之間的奇異生活。休斯答應給他“錢,或者任何其他 什么東西,只要你說得出來。”但最后斯各特還是用里昂斯的 筆名發表了他那篇文章。 休斯工具公司和休斯飛機廠的發言人都一致宣布,歐文所 的授權傳記完全是欺世盜名之作,甚至連休斯最好的朋友 利格蘭特,也開始對作者進行抨擊。他告訴記者:“霍華德 不可能涉及這個可笑的計劃,連遠程聯系的方式都不可能,他 是一個非常私人化的人。” 但麥格勞-希爾出版公司和克勞弗并沒有就此讓步。令威 表蓋和律師戴維斯,徹斯特目瞪口呆的是,整個新聞媒介都 每絕接受他們的聲明書。該聲明書是由布列塔尼亞方面起草 ,完成之后被送到了麥格勞一希爾出版公司和《生活》雜志   后者正準備以大篇幅連載該故事。 讓休斯出面已經是我們的最后一招了。”徹斯特最后告訴 蓋,“最好舉辦一個記者招待會什么的。” 對于他們的請求,體斯一口回絕:“我不上電視,我不想 讓任何人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最后雙方都退了一步。在避世脫俗十五年之后,霍華德, 休斯終于答應再次與媒介“見面”了—但僅限于在電話里。 他要召開一個電話招待會,雖然休斯的手下們很擔心,但他們 還是堅信,休斯那非凡的記憶力將最后幫助他度過難關。 一九七二年一月七日,七名記者來到了好萊塢附近的喜來 登環球大飯店,其中的六個都是休斯的舊交。一場馬拉松式的 采訪會開始了。整個會議持續了二小時四十分鐘。而他們的采 訪對象,霍華德·休斯正坐在三千英里外的巴哈馬跟他們說話。 霍華德立即否定了歐文的說法:“我不認識他,我從來沒 見過他,直到兩天前我才剛剛聽說這個名字。” 其但媒體記者們對歐文并不感興趣,他們需要證實自己確實 是在跟霍華德休斯說話,國家廣播公司的洛伊,尼爾扮演了會 議主持的角色,他問了一籮筐的問題。 我們其中的一個問題是,您現在是從哪里跟我們說話呢, 先生?” 天堂島,”霍華德回答。“或者,就像更多的人所知道的, 拿騷。”聲音很清晰,也很有力。 “沒錯,就是那個聲音,那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聲音之 因為這聲音的主人建立了無數的不朽功績。”好萊塢的專欄作 家詹姆斯·培根說,他直接告訴休斯:“我聽您說話已經聽了無 數次了。從您吐出第一個字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那就是霍 華德·休斯。”其他的記者也表示同意   在對話中,雖然休斯經歷了幾次失憶—一特別是當提到他 法去的助手的名字的時候—但一談到飛行,包括洛克希德的 量宿”號和“云杉鵝”號時,他立刻就會接過話頭,說得分 不爽。當問到他現在的容貌以及他的身體狀況時,他也毫不 諱 當時在廣大媒體和大眾的印象中,休斯經常是丑陋和怪異 就代名詞,他還經常被刻畫成卡通片的主角,“要是我有八英 長的腳趾甲的話,我根本走不了路;要是我有八英尺長的手 甲的話,我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了了。”休斯強調說。當問 他的身體狀況如何時,休斯狡猾地回答:“呵,可你覺得一 個六十六歲的老頭兒的身體能怎么樣呢?我當然不能指望自己 區能在大學操場的跑道上破記錄,但我的健康狀況至今尚可, 實說,也許比我應該得到的還要好得多。” 同時他也承認,盡管擁有無與倫比的財富,但他的生活還 少一樣最重要的元素。休斯坦白說:“我并不很快樂。 休斯的記者招待會登上了報紙的頭版頭條。起初歐文和麥 售勞一希爾公司還宣稱這只是一個圈套,但已經沒有人會相信 那個精心布置的騙局了,《時代》雜志還授予歐文“年度 騙子”的稱號,后來他蹲進了監獄。 在記者招待會的后一天,休斯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對他的 每手,梅爾,斯圖沃特吐露說:“我不知道我還能捱過幾年,我 下不想果在這個黑潤洞的飯店房間里,就這么老過去 可對于他身邊的叛徒,休斯還是一無所知,他攢了整整一 好的游艇圖片,一張一張地拿給斯圖沃特看,“你知道,梅 他說,“現在要去邁阿密挑一艘船可正是時候,還有兩艘 喜歡的游艇現在在歐洲,誰知道呢?說不定這個夏天我就會 地中海呢   對于這些天真的想法,助手們如臨大敵。他們的反應簡直 就是歇斯底里,他們開始到處搜尋,想發現到底是誰把那些圖 片送到了體斯的手里,兩個助手把斯圖沃特叫了出去,然后站 到了霍華德的面前,“你瞧,休斯先生,”其中的一個人說 “羅伯特馬赫早就打算綁架你了—一就算你杲在這個飯店里 他也不會放過你的,要是在游艇上的話,您簡直就是坐以待 斃,連我們都無能為力了。” 就像斯圖沃特記得的那樣,因為這些“恐怖的想法”,助 手們趕緊把休斯趕回了床上。然后他的體內被注入了大量的可 待因和鎮定劑,含量竟達到了尋常處方規定的四十倍以上。 別煽動他。”一個手下警告斯圖沃特。 從那天開始,所有寄給休斯的郵件都遭到了攔截和審查。 “他們例行公事地將所有不希望讓他看見的材料都挑出來。”斯 圖沃特說。 在他的記者招待會上,休斯還談到了要回到拉斯維加斯, 收回自己在飯店和賭場生意上的控制權。但事實上,休斯那奇 特的國際大逃亡就在眼前了,因為在得知休斯的行蹤之后,拿 騷市長相信休斯的出現將給本地帶來負面影響,進而阻礙旅游 業的發展,因此當地警察立即出動,決心把他趕出去。 從內線那里得知消息之后,休斯的手下把他綁到了擔架 上,隨后通過消防安全門,小心地將他運出了布列塔尼亞,他 和助手們坐著私人游艇“西格納斯”號逃離了巴哈馬。休斯還 穿著睡袍。 巴哈馬當局就緊跟在他們的屁股后面。在確信這一點之 后,休斯的手下逼著船長把游艇開進了加勒比風暴的暴風眼, 小船在二十英尺高的大浪上顛簸不定,在二十二小時的航船時 間內,休斯不斷地喃喃自語:“我不明白,我們到底去哪兒?”   船長羅伯·雷漢克走進休斯的包廂,想把船上的家具都給 牢。他瞥見了休斯。后來他告訴記者說,那個曾經英俊瀟酒 霍華德休斯現在只是個干巴巴的老頭子,他看起來比實際 齡要老三十歲,頭發齊肩長,又臟又亂,皮膚像風干的羊 當游艇傾斜時,床單從休斯的身上滑了下來。他渾身上下 澶溜的,什么都沒有穿。他可憐巴巴地望著雷漢克,而羅伯 能轉過頭。“他身上只有皮跟骨頭,手指甲長得都卷了起 :”他告訴記者”他至少已經幾個月沒有洗澡了。 船長的口頭描述很快就通過各大媒介傳遍了全世界。然 后,報紙雜志上開始出現了關于休斯的漫畫像。這些再次讓眾 人相信,霍華德就是一個骯臟不堪、藥迷心竅的老頭兒。但所 有的人,包括休斯的助手和他的合伙人,都不知道他曾經得過 每毒,并且神經系統也早已受到了病毒的傷害。因此也沒有人 他的那些骯臟的生活習慣跟局部行動共濟失調癥聯系起來。 然而這一切只是惡化的神經性梅毒的初期外觀癥狀。 那個曾經風流倜儻的闊少現在只是一堆惡心骯臟的垃圾, 這種說法一直沿傳到了今天。 坐著“西格納斯”號抵達佛羅里達的基比基凱斯灣之后, 斯跟他的助手一起登上了一架租來的飛機,他們的目的地: 加拉瓜首都,馬那瓜的中美飯店,這次歷時二十五天的拜訪 體斯會見尼加拉瓜總統阿納斯塔西諾和美國駐尼大使特納 你爾頓為高潮。第二天,會晤的消息占據了報紙的頭版頭條。 出現在公共場合中的休斯已經修整一新。他不但剪了短 修了胡子,甚至還洗了澡,鉸掉了腳趾甲。在這次歷史性 前的四十八小時,休斯的助手梅爾斯圖沃特才剛剛為他 了外觀。后來尼加拉瓜的總統國憶說,除了戴著一個助聽 外,休斯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一切正常。他說休斯告訴他,   他很遺憾自己與世隔絕那么長的時間,“因為我二十三年來除 了身邊的人之外,沒碰到過第二個。” 從尼加拉瓜出發,休斯一行又來到了凡庫弗。在那里,休 斯突然向世人證明了他完全能夠獨立生活。當他的豪華轎車開 到海灘飯店的門口的時候,體斯從汽車里起了身,隨即一個人 走進了飯店的大廳。“等等,休斯先生,等等,”喬丹,馬爾古 里斯一邊喊,一邊匆匆忙忙地把他老板的折疊輪椅打開。 噢,別費力氣了,”體斯回答,“我走著進去就行了。”然 后他走進了大門,環視著飯店里布置豪華的大廳。這真讓馬爾 古里斯驚詫不已。“嗨,這里真不錯,”一位年長的女土沖著休 斯走上來,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笑著問:“你身體怎么 樣 馬爾古里斯又吃了一驚。“照平常的情況,這樣的遭遇會 讓休斯手足無措,但那個時候他只是笑了笑。”這時一名資深 助手出現在馬爾古里斯的背后。“把他塞進輪椅里,帶他上樓, 現在就去。” 上了樓,霍華德又從輪椅里站起身,在他的豪華套間里踱 起了步。他走近窗戶,窗外風景如畫,凡庫弗的天際碧空如 洗。他把臉貼在玻璃上,看著一架閃閃發光的水上飛機掠過水 面,頓時出了神,過了一會幾,休斯向窗外做了一個要勢 喬丹,我們不用把這些窗子封起來了,我想把它布置成起居 室。” 我覺得那真是妙極了!”馬爾古里斯回答,但另一個資深 助手立即說服休斯改變了主意。他告訴他,直升機要接觸到這 里簡直就時易如反掌,它們在任何時刻都可能從附近飛過,在 窗外拍照,還可能把燈光通過窗戶照進來。在讓休斯上床前 他的助手們把五枚十毫克的鎮定劑扣在了他的手心里,“他們   望他能呆在床上,那樣他們就能輕而易舉地控制他了。”馬 古里斯回憶說。 九七二年八月時,休斯再次被偷偷地帶到了尼加拉瓜的 中美飯店。現在他的助手們已經完全地把他,這個倍受病痛折 的億萬富翁攫在了手中。他們耍花招騙他賣掉了休斯工具公 司,而那曾經是他財富的基石。他們聚在他床邊,告訴他,為 了支付即將到期的環航公司的罰金,他“不得不賣掉休斯工具 公司”。對此休斯只發出了一聲無力的異議。但他的手下們的 心里很清楚,他們所說的都不是真的。律師徹斯特·戴維斯早 就確信他將使法院“改判決定” 這真是一場典型的權力游戲。休斯在紐約顧問委員會的主 管戴維斯,跟工具公司的主席雷蒙德·豪利代,以及威廉姆·蓋 勾結起來,形成了一個三人統治集團。他們在華爾街的四家股 票公司試圖以每股三十美元的價格把休斯工具公司給拋售出 去。但股市里的高級主管們心存疑慮,他們要求出示代理證明 書 開始,憤怒的休斯拒絕簽署出售合同。但抵抗是暫時 的,很快,他的助手們就幫助他“改正”了這一“錯誤”的觀 點,到八月底時,他們給休斯服用的藥量達到了四劑可待因和 十二片“藍色大藥丸”—那是休斯對五十毫克鎮定劑的戲 稱,這是醫生推薦用藥的二十倍。藥物反應很快就蒙蔽了他的 心智,他草草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被他的朋友,杰克·里 爾稱為“二十世紀的經濟強奸案”。 在華盛頓特區,股票安全和交易委員會提出,要對休斯進 行一次現場采訪,“以證明休斯先生尚且健在。”股票公司方面 出了資深的股票經紀人朱麗斯·瑟德爾瑪來確證休斯確實做 過“口頭授權”。休斯的助手們聞訊立即給休斯注射了大量藥   物,然后叫來了梅爾·斯圖沃特,讓他剪掉休斯的頭發,胡子 和手指甲。至少,在外頭人看來,他總還得有點人樣。一切準 備就緒,休斯將以杰出的“紳士外表”去迎接十一月二十四號 的會面—那次歷史性的會面。 助手們告訴休斯,工具公司不能在他支付環航公司罰金的 同一年出售,而此舉只不過是為了嚇唬“清醒的體斯”,通迫 他盡快把公司賣掉。環航公司的罰金將在一九七三年初到期 那已是迫在眉睫。在身邊的助手們的鼓動下,休斯顫抖著 雙手簽下了交易協議書。但與此同時,休斯也發出了一聲微弱 的嘆息。他認為“現在把公司賣掉,可不是時候。”他父親的 公司將以三十美元一股的價格公開出售。得知這一消息之后 休斯喃喃地說:“那太低了,不是嗎?”但沒人理他。 休斯和里爾都是對的。不到一個小時,股票市場內的所有 出售股都被搶了個精光。休斯凈得十四億,但五個月之后,工 具公司的股票飚升到每股九十美元,總價值達到五十個億,在 這樁買賣里,休斯凈虧三十六億。 工 但蓋、戴維斯和豪利代都從中撈足了油水。豪利代成了新 具公司的總裁,這筆交易給他帶來的收益以百萬計;在賣掉 工具公司之后,蓋將剩下的休斯帝國的所有資產都合并在一 起,組成了一個新公司,叫做蘇瑪公司,自己則奪取了新公司 的控制權;而戴維斯從中撈到了大筆大筆的法律咨詢費。通過 拋售工具公司,他們有效地摧毀了休斯對他的工業帝國的最后 點控制。 在股票出售二十七天之后,美國高級法院對環航公司一案 做了改判。一切都在戴維斯的預料之中,很顯然,根本就沒有 必要出售工具公司,而霍華德對蘇瑪公司的事情一無所知,直 到當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   份公司文件交到了他的手里,要他親筆簽署。“這是什 么東西?”他問,“你是怎么念的?”幾天之后,他命令他的助 給公司更名。“叫它霍華德·羅博德·休斯聯合公司。”但沒人 本來休斯很可能就這樣一直在中美洲呆下去,然后一步步 電滑向死亡,直到他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一九七二年十 二月二十三日發生的那場毀滅性的大地震反而幫休斯走出了尼 加拉瓜。中午十二點三十分,地震襲擊了馬那瓜,六百英里方 圓的城市頓時夷為平地,六千余人死于非命,到處是濃煙滾 滾,火光熊熊,火災事故多達上萬起,局勢根本無法控制。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時,休斯正靠在搖椅上,觀看電影 儉金手指》。整個摩天大樓都搖晃起來,好像是被颶風抓在了手 里。一盞落地燈重重地砸在了休斯的身上,一個音箱也從墻上 掉了下來,在空中擦過了他的前額。然后整個飯店的燈全都熄 了:房間里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別慌,”休斯鎮定地對他的助手說,“只不過是地震。要 是你能躲過頭一陣子的話,接下去的問題也不會很大。”正說 著,飯店大樓開始震顫起來,那是馬那瓜地下的余震尚未停 歇。“不過是余震罷了,孩子們,”休斯安慰說。但對于休斯身 邊的詹姆斯·理查德來說,他老板的話并沒有發生什么功效。 他在房間里跌來撞去,好像是一只身不由己的布娃娃。 最后理查德終于找到了輪椅。他試圖載著霍華德從安全門 那里出去。但老人不動:“別擔心,我呆在房間里很安全,比 到街上要安全得多。”但他的助手看到,整個飯店都已經被紅 色的火焰包圍了。他大聲呼救,另外又有兩個人趕來,他們給 華德穿好衣服,綁上擔架,然后抬著他,一步步地從九樓的 僂梯上挪下去。   他們來到大街上,可目光所及之處,簡直就是一片人間地 獄。滾滾的黑煙從馬那瓜市中心升起來,把幾千棟建筑的身影 都裹在里面。此時的霍華德只穿著他的棉布內褲,裹著一床毛 毯。他躺進了一輛馬自達豪華轎車的后座。當汽車輕捷地駛向 山頂郊區的安全地帶時,霍華德的眼睛一直盯著正前方。 他們的目的地是總統別墅。一路上,廢墟里升起的灰塵很 快就把汽車給籠罩了,體斯開始恐慌起來,“把我帶回去!”他 尖聲叫著,“把我帶回到飯店去!”他指著窗外的塵灰。“要殺 死你的不是地震,是灰塵!那里面到處是細菌!把我帶回去! 求你了! “不行,我們不能那么做,老板,”理查德回答,“那里是 地獄。” 為了使休斯安靜下來,助手們沿著山腳下沒有灰的山路開 了三個小時,才最終與他們頑固不化的老板達成了協議。他們 把休斯帶到了總統的夏日行宮,那是一幢西班牙風格的別墅, 坐落在遠處的一座山頭上,鳥瞰著整個城市。 然而當他們到達目的地時,休斯卻拒絕進入總統的別墅。 相反,他爬進了豪華轎車,在那里縮作一團,一直看著城市在 烈火中燃燒,直到天明。早上七點鐘的時候,休斯的飛機飛離 了尼加拉瓜—一這也是唯一一架得到允許出境的私人飛機。 休斯的飛機穿透了黑煙的包圍,跟邁阿密的軍方組織取得 了第一次聯系。此時馬那瓜市內仍然是火光沖天。得知霍華德 休斯就在飛機上,聯邦空軍要求駕駛員在勞德代爾堡停機接 受“例行檢查”。這個指示是美國財政部直接發出的,因為有 關部門已經跟隨休斯幾個月了,他們一心希望他能回到美國 并能夠杲足夠長的時間,以配合美國國稅局做好帳目核查工 作,這是對他逃稅行為調查的一個部分。   圣誕夜清晨二點十五分,休斯的飛機著陸了。美國財政部 的官員立即包圍了飛機,并示意讓它開到一個空的停機棚里, 那里海關官員正在等候著休斯的大駕光臨。助手柴克·沃爾德 龍走出機艙,去跟雷杰斯特打招呼。雷杰斯特是美國國稅局佛 羅里達州的最高長官。沃爾德龍希望他的心情能好一點。 雷杰斯特向前跨了一步:“我們想跟霍華德·羅博德·休斯 談一談。”他遞給沃爾德龍一張聯邦授權書,上面寫著允許雷 杰斯特和他全副武裝的手下看住休斯,直到他們的要求得到滿 足為止。 沃爾德龍扭頭走進了機艙。雷杰斯特在外面,但他已經能 夠聽到飛機里憤怒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連串低聲下氣的請求: 不,不,我不能,他們不能對我這么干。告訴他們,打電話 給美國總統,告訴他們去找紐約的徹斯特·戴維斯。” 在這場三個小時的對峙中,休斯自己的手下守衛在飛機周 圍,他們的手中緊握著機槍。但國稅局的大兵們也決不示弱 在曼哈頓,徹斯特·戴維斯利用他在白宮的熟人,發出了 號令,讓國稅局的有關官員后退。“這真是一場有趣的權力游 戲,”華盛頓的專欄作家杰克·安德森回憶說,“只有休斯,也 只有憑他跟尼克松和弗德當局的良好關系,才能叫美國國稅局 和美國司法局低頭認輸。”聯邦官員被撤了下來。 但素以鐵面無私著稱的雷杰斯特憤怒了。他堅持要同休斯 會面。“至少,我們得利用這一機會證明霍華德體斯還活著。 他告訴華盛頓。“好的,”華盛頓方面反饋說,“同意你這么 因此,在早上三點十分的時候,一隊美國海關官員登上了 飛機。他們舉著手電筒,向后排掃過去。他們看到的休斯已經 悴得不成人形,裹著一條骯臟的毛毯。他出現在光柱下,頭   上還戴著一頂黑帽子,帽子遮住了他的大部分容顏。他骨瘦如 柴,頭發又油又長,胡子垂到了胸前。“他看上去有九十歲, 渾身上下沾滿了泥,”一個官員在他的報告中寫道 你是霍華德·羅博德·休斯嗎?”海關官員問道。 “嗯。”休斯口齒不清地回答,一邊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遮 住了鼻子。美國國稅局的官方報告里把休斯描述成一個“贏 弱、骯臟、穿戴不齊一一似乎無人看管。”報告總結說:“這人 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從這場羞辱中解脫之后,休斯一屁股坐到了飛機的地板 上,然后徑直飛往倫敦,尋找自己的避難所。 到了倫敦之后,他要來了最新的飛行雜志,并從英國有名 的裁縫師傅那里訂做了幾件新衣服,還派他的助手喬丹·馬爾 古里斯按照他原來的呢帽的樣子又買了一頂新帽子。這使得他 的助手們警覺起來。在他下榻的飯店和好萊塢的洛美因總部之 間,電話不斷。 不久之后,內華達州州長邁克歐卡拉漢碰到了休斯。他 覺得休斯“機警、反應快、精力充沛、有征服力。”歐卡拉漢 還補充說,“毫無疑問,在我看來,是他在告訴他的手下們該 做什么。每當他們的意見不統一時,他的聲音就會大起來。” 休斯還找到了一名辦事雷厲風行的新經理,作為他的隨 行。這使得他的現狀大為改觀,這位新經理的名字是杰克·里 爾,他從前是一個戰斗機駕駛員,還曾在洛克希德飛機制造廠 任職。他曾伴隨休斯一起開拓了他的空中事業。在受聘之后, 里爾搬到了休斯的樓下,每天下午,里爾都同他的老板關門密 談,而其他助手們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從一九七一年以 來,里爾就開始為休斯工作,是億萬富翁親自給里爾下的明 書。就像《費城調查者報》的詹姆斯,斯蒂爾所說的那樣,“里   并不是休斯的一個手下。他的出現是因為休斯需要他,他在 教的行為惹惱了蓋和其他的助手,因為他完全不受洛美因的 空制,他們只能盡量地孤立里爾,只有當休斯點名要見他的時 ,他們才讓里爾到休斯的房間里面去。 幫我把杰克叫過來”已經成了休斯的口頭禪。蓋派出了 個資深的助手,去警告里爾,說“你正在鼓動他從床上爬起 來。他躺在床上時,不管看護還是治療,都要容易地多。”但 里爾對他們絲毫不加理睬,他直接向休斯報告。 九七三年五月十二日,霍華德從床上跳了起來,宣布說 他已經準備好了。他要再次參加飛行,“杰克已經把所有的東 西都安排好了。”《帝國》一書的作者,唐納德,巴利特和詹姆 斯·斯蒂爾寫道,“(休斯的)手下們都目瞪口呆。要是休斯繼 續前行的話,洛美因大廈很可能就會失去所有的控制了。”另 一隊助手沖進了里爾的房間。“回你的老家去!”其中的一個人 吼道,“你把他給弄‘活’了!” 里爾并沒有停下來。十三年前,霍華德的飛行員駕駛證就 已經注銷了。現在,在里爾的安排下,他再次得到了“試飛” 的機會。一架嶄新的“獵鷹”號就停在他面前,那是一架雙引 擎渦輪飛機。托尼·布萊克曼是該機型的主測試員,他同意當 休斯的副機長。但在休斯“清醒”之前,那架渦輪飛機在跑道 上閑置了兩個星期。 五月十二號的早晨,休斯看上去顯得精力充沛,滿心歡 喜。他自己走下了飯店的大廳,渾身上下穿戴一新,手上還抓 著他的幸運軟呢帽。他在倫敦郊區的軍用停機場里找到了布萊 克曼。跟曾經聽到過的傳聞比起來,布萊克曼驚奇的發現,眼 前的休斯神志清醒,動作熟練。他似乎從來沒有受到過毒品的 千擾。而休斯的助手們和洛美因的領導集團也乘機宣布,說休   斯在英國逗留期間,沒有服用過任何藥物。他們這樣做大概是 為了遮掩霍華德的上癮程度。 一坐到駕駛艙里,霍華德就脫掉了他的淺藍色襯衫,扒掉 了自己的褲子,連帶細繩的短褲都褪了下來。現在他身上已是 絲不掛,除了臉上還掛著微笑,還有那頂帽子還高高地聳立 在他的頭頂上。他坐進了駕駛座,點燃引擎,沖上了跑道 從五月初到七月底,霍華德完成了四次后繼飛行,其中一 次還橫跨了英吉利海峽,來到了比利時的奧斯坦德。在最后 次飛行之后,里爾注意到,“霍華德完全能控制飛機。這是我 跟他一起四年來他看上去最好的一天。” 但這畢竟不過是一個短短的插曲。八月十九日,休斯在他 飯店的衛生間里跌倒了。英國的外科醫生在他左邊的屁股上扎 了一針。很快,各種藥品又開始主宰休斯,包括大量的可待 因。不管引起這次不幸的原因是什么,結果都是一樣的:休斯 又回到了那張破破爛爛的病床上,從一個飯店搬到另一個飯 店,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 就像加利·格蘭特對倫敦《泰晤士報》的記者說的,休斯 的“精神和靈魂已經死亡了。” 只有那張殘缺不全的皮囊還殘留著。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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